乘务员一边继续吆喝,一边钻来钻去,终于拿到了朗斯特里特手中的钞票。乘客不停地推搡挣扎,朗斯特里特像一头被激怒的大熊一样咆哮起来。不过,他总算拿到了找回来的零钱,开始用肩膀顶开人群,与同伴会合。他在车厢中段找到了大家,彻丽·布朗的位置最靠里。彻丽抓住他的右臂,紧靠上去。朗斯特里特则伸手抓住了吊环。
电车在倾盆大雨中朝第九大道艰难驶去,越是往前走,雨声就越是震耳欲聋。
朗斯特里特将手伸进口袋去摸眼镜盒,就在这一霎,他突然咒骂一声,从口袋里飞快地抽回手,带出了银制眼镜盒。彻丽问:“怎么啦,哈尔?”朗斯特里特满腹狐疑地检查自己的左手:手掌和指尖的皮下组织有几处出血了。他眼神飘忽,呆滞的面部扭曲起来,呼吸有点急促。“肯定被扎伤了。到底是什么呀……”他含糊地嘟哝道。电车猛地一震,摇晃了几下,停了下来,大家不由自主地一齐向前倒去。朗斯特里特本能地用左手去抓吊环,彻丽紧抱他的右臂做支撑。电车突然又向前冲出几英尺。朗斯特里特用手帕使劲按了按出血的那只手,又把手帕放回裤子口袋,然后从眼镜盒里取出眼镜,再把眼镜盒放回口袋。他将夹在右腋下的报纸取出来,像是要打开来看——他的所有动作都给人以不真实的感觉,仿佛是在越来越浓的雾中进行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