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盒是当地赤十字社送来的,里面只有几碗白米饭,上头盖满了福神酱菜和伍斯特酱汁。这是几年前从大阪流行开来的“酱烧饭”,便宜简单。
他们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发现味道还真不错,酸辣的伍斯特酱配上香甜的米饭,很是解乏。孙希一边吃一边抱怨道:“唉,难得来一次东京,却赶上了这样的景象。本来我还想去银座逛一逛呢。”姚英子用筷子敲了敲盒边:“如果不是发生这样的灾难,你根本就不会来好伐?不要讲这样的话,会被人误会。”
“我和老方其实无所谓,你又何必跑过来吃这个苦?”孙希说。这几年来,姚英子除了专注于保育讲习所的事务,又和张竹君建起一个济良所,专为收留遭遗弃的妓女而用,按说是没时间跑到日本来的。
“我家里那些亲戚,真是越来越烦,我来日本还清净些。”姚英子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她今年三十二岁,尚未婚配。在宁波当地人的口中,她从一个人人称羡的大小姐变成了一个不孝的怪胎。加上这几年来,姚家其他房的人已多次要求过继,连族内大会都开了几次。姚永庚本人倒是疼爱女儿,可也不免念叨几句。
孙希道:“实在不成,我跟你去登个记,堵住你家里亲戚的嘴,再抱养个孤儿过来。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姚英子白了他一眼:“婚姻大事哪能这么儿戏?我无所谓,可是要把你给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