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笑了:“王先生肯定要走。”
仆人莫名其妙。
曾国藩道:“王先生对《尚书》能倒背如流,在这种危急时刻竟然还看,显然是拿着书装样子,其实在思考走的问题。他的仆人和他形影不离,如今却不见踪影,可见是去收拾东西了。”
第二天,王闿运果然领了三个月薪水,逃之夭夭。
谁都可以走,只有他曾国藩不能走。不能走,就意味着眼睁睁地面对困局。所以他的心情越来越糟。1860年最后一个月,他甚至写好遗嘱。遗嘱中有这样一句话,让人读来凄凉:自来祁门后,实无生人之乐趣。然后就是一番深刻的自我剖析。
他说,“我这人天资本一般,全靠个人努力才混到今天,但无论是理学思想还是作文,都是半吊子。尤其是带兵,带兵根本不是我所长,兵贵奇而我太平,兵贵诈而我太直,能有今天看上去的胜利,全靠侥幸,非我真本领。不过,我这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有一样却是行的,那就是识人用人。你们不信可看我的部下,哪一个不是独当一面的真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