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卖掉的那一幅画非常珍贵,是一幅伦勃朗的蚀刻画。古玩商出价好几千马克,我们原本指望好好利用这笔钱,也许还可以维持几年生活。我们把多余的钱存进银行里,没想到两个月以后,这笔钱就变得一文不值了。逼不得已,我们只好卖了一张又一张,但是商人们付钱总是拖拖拉拉的,等到钱寄来了,也已经值不了多少。后来,我们把画拿到拍卖行去试试看,可是,即使是在拍卖行里,尽管有人出价好几百万,我们还是一样受骗上当。因为,等我们把这几百万拿到手的时候,那些钱早就变成一堆毫无价值的废纸。于是,为了维持我们最起码的生活,我父亲收藏中最好的珍品,包括好几幅名画在内,就这样慢慢地流失掉了。我父亲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所以,今天您忽然来访,把我母亲吓坏了。要是我父亲刚才把画夹打开给您看,我们就完了。那些老旧的厚纸框,我父亲只要用手一摸就知道,里面夹的是哪一幅画;因为画的顺序他都清清楚楚地记在脑子里了。为了蒙骗他,我们把一些仿制品或者类似的画页放在原来的纸框里,代替那些被卖掉的画。这样他摸的时候,就不会有所怀疑。他只要能够摸摸画页,数一数它们的数量,就跟能亲眼看到它们的时候一样高兴。而且,我父亲认为在这座小城镇里,根本没有什么人有资格欣赏他的宝贝;他对每一张画都爱若至宝,我相信,万一他知道手里摸的画早就散失了,他一定会很心痛。自从德累斯顿蚀刻画馆的前任馆长过世以后,这些年来,您是他的第一个知音,他当然很想把他的宝贝展示给您看。所以我请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