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好了。” 表哥说,“你只要记住一件事, 石膏只能打三个月! ”
表哥的话我想了一会才明白, 他是让我在三个月内拿下巴妹。
这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东兴。在福利厂里我总觉得自己跟东兴不一样,我是个地道的瘸子,而东兴只是有时候瘸,他骑着车一阵风地经过时,没人认为他是瘸子,大家只觉得他英俊得不像话,脸像希腊雕像一样立体,自来卷黑发又浓又密,气质高贵逼人。他追过不少姑娘。最牛的是,不管他甩了几个姑娘,也没人敢找他算账。我追求阿美失败后,东兴拉我去厂后的小山抽烟。平常我不抽烟,但那天跟着闷头抽了半包。东兴沉默良久后说爱情其实是一种叠置,叠置就是把一种东西当成另一种东西, 比如说农民把稻草人立在田里赶麻雀,就是一种叠置,什么时候,人家把你看成一个王子,或者你把灰姑娘看成个公主,爱情就来了,爱情说白了,就是一种幻相。东兴说话一向都很玄,我不太听得懂,只感到那天他这么说时,身上有一种深刻的忧伤,他一定也有没能得到的东西。最后东兴扔下烟蒂,告诉我:“记住,只要你别把自己当瘸子,没有人把你当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