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一想自己会希望有哪些人陪伴。
不,他心想,你做每一件事都做得太久,做得太晚,你就不能指望发现别人仍然在陪着你啦。人已经全走了。酒尽杯空,曲终人散,现在只剩下你和女主人啦。
我越来越对死感到厌倦了,就像对所有别的事情一样,他心想。
“真让人厌倦。”他说出声来。
“什么事让人厌倦,亲爱的?”
“所有做起来时间长得要命的事。”
他望着她的脸。她背靠着椅子背,坐在他与篝火之间;一张线条可爱的脸,映照着火光。他看得出来,她已经困了。他听见鬣狗弄出来的一记声响,就在火光照到的范围之外。
“我一直在写作,”他说,“我累啦。”
“你觉得能睡着吗?”
“肯定能。你干吗不进去睡觉?”
“我想坐这儿陪着你。”
“你感觉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他问她。
“没有,就感觉到有点儿困。”
“我感觉到了。”他说。
刚才他感觉到死神又一次从身旁经过。
“你知道,我唯一从来不曾失去过的东西是好奇心。”他对她说。
“你什么也没有失去过。你是我认识的最完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