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下午回京,原想可以好好歇一歇,但刚一回来就听公公婆婆说明天要走个亲戚。亲戚?在北京的亲戚就两家,一家是老公的二叔,与我们一个小区,且初一就去了。另一家是我舅舅,想来他们不会替我安排看望舅舅的时间。所以,一定另有人家。
仔细听来,竟然有一段久远的家族历史。早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时候,老公的大爷爷(也就是老公爷爷的亲哥哥)不堪生活的穷困,带着一家人闯了关东,只有一个已嫁的女儿留在了老家。七十多年里,世事变迁,他们与家里唯一的联系便是这个留下来的女儿。他们的消息也只有通过这个女儿传递给老公的爷爷以及所有家里的人,包括我的公公。
后来公公参了军,虽然远离家乡,但还是时常与东北的这一家联系。早年是书信,后来他们每逢春节都会打个电话,寄去老家人对漂泊在外的游子的惦记,也捎回游子对家的想念,只是我不知道而已。如今,大爷爷早已作古,就连他的孩子也相继去世,近些年与公公相互联系的已经是和我们同辈分的哥哥了。
今年正月大抵也是如此,东北的哥哥打电话拜年,说自己在北京,公公恰好也在,于是两个哥哥带着老婆孩子拿了若干的礼品来拜访公公一这位从不曾谋面的叔叔。听公公说,来的两个哥哥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一叔啊,总算找到家啦。还几度热泪盈眶,话语哽咽到走了腔调。何止他们?公公与我们讲述的时候,我也能感觉到他的兴奋和激动,如同一位老者找到失散多年的孩子,那一份满足和欣慰早已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