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的前半生也算得上是明君了,励精图治,任人唯贤,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谁料年纪越大,征伐之心越是膨胀,在位期间数度东征西战,将铁蹄踏向它乡之民。
虽然先皇将版图扩展得很是好看,但也因此重了徭役,繁了税赋。民心易散,这道理为君之人没有不懂的道理,可业已被霸业蒙蔽的眼睛,却哪里还看得到民心。
在我看来,为撑起君王对宏图霸业的野心,却需要动用整个国家的气数,这实在不是一笔划算的账。
若是此账划算,那么五十年前征服了晋国,令晋国百姓全部说本国官话,令晋国儿女全部改信本国国教的大沧,为何仅仅过了四十几年,便因一年的干旱和一个小族的入侵,便风雨飘摇山河动荡,再无当年称霸六国的风光?
先皇的最后一面我不曾见到,若是能够见到,我很想问他一句,他可曾为自己生前的决定后悔?可是问了又能如何,大沧,总不会回到那个仓廪殷实的大沧。
去年我陪云辞巡幸扬州,途中闻听百姓的街谈巷议,竟有悲观者认为大沧气数将尽,实在是令人唏嘘感叹的一件事。
我对着棋盘,将手中久久未落的棋子放回棋盒之中。
一人对弈,委实无聊。
可是,我被太后禁足在这佛堂中思过,已有三个月,除了自己同自己对弈,实在是找不到别的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