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用象牙小刀敲击着桌沿。他的记录员这时正誊抄着文丝苔的信。人们运用自己的才干能制造出多少离奇的事啊!卡缪索设想了各种可能的罪行,唯独没有想到犯人为吕西安的利益制造了那份假遗嘱。有些人羡慕法官的职业,请他们想一想法官在持续不断的怀疑中过的紧张日子,想一想那些人对他们头脑强加的折磨。民事预审也并不比刑事预审更省力。有了这样的认识,他们就会认为神甫和法官从事的职业同样繁重,同样充满艰险。再说,各种职业都有它的困难和麻烦。
将近两点钟,卡缪索先生看见吕西安·德·鲁邦普雷进。他脸色苍白,精神萎靡,两眼红肿,总之,一副沮丧憔悴的形象,使法官可以将自然与伪装,真正垂死的人与假装垂死的人进行对照。吕西安被两名押送,前面由执达吏领路,从附属监狱走到法官办公室。这一路把他的绝望心情推到了顶点。诗人的心情是宁愿受刑也不愿受审。卡缪索先生看到这个人的精神完全垮了,而另一名罪犯却表现出那样强烈的勇气,他于是对自己这样轻易地取得成功也不以为然了。这种蔑视使他犹如打靶的射手一般,感到得心应手,作出了决定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