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里没有一个行人,他心头酸楚地,惆怅地,涌荡着一种说不出的静寂。虽则他勇敢地向前走,他自己听着他自己有力的脚步声,一脚脚向前踏去;可是他底家庭的情形,妻底动作,层出不穷地涌现在他心头。过去的不再来,爱底滋味,使他这时真切地回忆到了。春雨仍旧纷纷地在他四周落着,夜之冷气仍包围着他,而他,他底心,却火一般,煎烧着向前运行。
“我为什么呢?为个人?为社会?——但我不能带得我妻走,……不过这也不是我该有的想念,事业在前面,我是社会的青年,‘别’,算得什么一回事!”
这样,他脚步更走快起来,没有顾到细雨吹湿他底外衣。
一九二九年五月一日
摧 残
一个寒风凛冽的冬天晚上,是这位可怜的妇人产下她第一个儿子后的第三夜。青白的脸色对着青白的灯光,她坐在一堆破棉絮内,无力地对一位中年男子——她底丈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