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谁都没有往来,我没地方可去。
还是去堀木那儿吧。
这是典型的假戏真做。我决定按照留言条上所写的那样,去走访住在浅草的堀木。在这之前,我从没主动走访过堀木家,大都是打电报叫他过来。可眼下,我连电报费也掏不出来了,更何况凭我这副潦倒之身,光发个电报,堀木恐怕也不会来见我吧。我决定来一次自己并不擅长的“走访”,叹息着坐上了电车。对于我来说,难道这世上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堀木吗?一想到这儿,一种冷彻脊梁的寒意便蓦地笼罩住了我。
堀木在家。他家是一栋两层的建筑,位于肮脏的胡同深处。堀木住在二楼的房间里,仅有六铺席大小。他年迈的父母和一个年轻的工匠正在楼下敲敲打打,缝缝补补,忙着制作木屐鞋带。
那天,堀木向我展示了他作为都市人的崭新一面,即俗话所说的老奸巨猾的一面。这个冷酷而狡诈的利己主义者,令我这样的乡巴佬瞠目结舌。原来,他远不是像我这样不断漂泊流转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