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咄,咄,咄!官话连篇!太太,这算是新年发利市吗?你从来没有这么唠叨过。你总不见得吃了酒浸面包吧 [1] ?
说罢大家都不出一声。
“好吧,”老头儿大概听了妻子的话软心了,“就照你的意思办吧,太太。你太好了,我不能让你在这个年纪上有什么三长两短,虽然拉·裴德里埃家里的人多半是铁打的。”他停了一忽又嚷:“嗯!你说是不是?不过咱们得了他们的遗产,我原谅他们。”
说完他咳了几声。
“今天早上你开心得很,老爷,”葛朗台太太的口气很严肃。
“我不是永远开心的吗,我……
开心,开心,真开心,你这箍桶匠,
不修补你的脸盆又怎么样!”
他一边哼一边穿得齐齐整整地进了妻子的卧房。“真,好家伙,冷得要命。早上咱们有好菜吃呢,太太。台·格拉桑从巴黎带了夹香菇的鹅肝来!我得上驿站去拿。”说着他又咬着她的耳朵:
“他还给欧也妮带来一块值两块的拿破仑。我的金子光了,太太。我本来还有几块古钱,为了做买卖只好花了。这话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然后他吻了吻妻子的前额,表示庆祝新年。
“欧也妮,”母亲叫道,“不知你父亲做了什么好梦,脾气好得很。——得啦,咱们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