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喜欢直来直去少些弯弯肠子,武蛮长吐口气以表达心中不满,瓮声瓮气道:“百无一用是书生。”
慕北陵打了个响指,这话放在国泰民安时说行,现在嘛,不行,“有些东西还真只能靠读书人来撑场面,你和我冲锋陷阵还行,管理这么座江山?嘿嘿,还得靠读书人啊,老百姓终归不是将卒兵行,打个半死他就服你。”
武蛮抓起面前的酒壶,提至悬空时突然停顿一下,晃了晃壶身,听不见水声浪荡,又放回原处。慕北陵将自己的酒壶递给魁梧男人,轻声笑道:“以后出来多准备点。”
武蛮也不做作,伸手接过铜壶大灌两口,直到壶中酒液见底才肯放下,淡淡道:“那小子肯入朝?”
慕北陵身子微微后仰,两只手枕着后脑勺靠在车板上,头疼道:“不知道,他能来自然是好事,先生能在朝堂撑个一两个月,但时间太长就不妥了,说起来还是西夜这座天地太小,杀鸡牛刀罢了。”慕北陵咂摸着嘴唇,忽然想起当初扶苏关城墙四方台上的月下对酌。
武蛮没再吭声,继续做难闭目垂帘的养神事。他说西夜天地太小,容不下皇甫方士,此番话何尝又不是说他自己。
大学士陈直是慕北陵在西夜朝中难得有好感的一个人,位同左相,前朝时就是先王的左膀右臂,后来都仲景仗着帝师身份一家独大时陈直才渐屈人后,表面上看起来是被都仲景强压一头,实则深喑韬略之人方才看得懂其中奥妙,朝中诸臣若论中庸圆滑的本事,陈直任第二,恐怕没人敢自诩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