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琰就这么勉强挨到营门,飞舞的雪花很快粘到他的鬓发、眉梢、脸颊。
恻恻清寒天气,茫茫漫天飞雪,这情形似曾相识……
聂琰平静地凝视着前方不可知的虚空,近乎呓语地说:“这雪下得,可真像牧云草原的冬天。”
曹瑞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得含糊答应着。皇帝就这么在帐篷外静静站立一会,鬓角很快粘了一层霜雪,看着倒像是两鬓斑白似的。他忽然自嘲一笑,轻声说:“扶我回去。”
于是依然躺在榻上,就着一个小暖炉半坐着出神。闷了一会,皇帝说:“拿本兵书给我瞧瞧。”
曹瑞连忙答应,挑亮油灯,胡乱在书箱里翻了本《阴符经》递给聂琰。
聂琰顺手翻开,书页上密密麻麻的批注都是清丽流和的瘦金体,却是聂震的字迹。他一怔,忽然想起来,聂震当初教他读书,为求负责,自己顺便把大内书库都看了一遍,多有批注。如今看来,斑斑驳驳尽成往昔,往昔只是烟云缥缈。
聂琰一嗤,觉得这一生不过虚幻之梦。这场梦,如今大概要吹散了。
那个人,已经背弃他,所以,再也不要,也不必追回。
一笑随手放下书册,聂琰说:“老曹,记得你当年很能吹笛子,现在还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