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挽菊绊住傅氏,尚嬷嬷已经将熬好的药汁倒入斗彩葡萄纹白瓷海碗中,端到小几上搁着,又特地不将药罐子撤下去,为的就是将屋内熏出一股浓郁的药味。
傅氏一进门,如春暖的热气夹杂着略微鼻的药味迎面扑来,一旁的吴嬷嬷忍不住用帕子挡了挡鼻子,她却面不改色,解了身上挡风的莲青石榴纹缀银鼠皮子斗篷,抬脚就往床榻边走去。
尚嬷嬷自屏风后出来,恰好将傅氏堵在床榻和屏风之间的入口处,“奴婢给大太太请安。”
“原是尚嬷嬷。”傅氏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抬眼扫了下躺在床榻上,只露出些许散乱青丝的锦澜,“嬷嬷是老祖宗身边的老人了,怎的还犯这种错?煎药向来是司药房的差事,那里的药童多少都懂得些药理,也善于掌握火候,将药熬得恰到好处。嬷嬷私自将药带回来不说,还将煎药的罐子搁在屋里,这般行事,岂不是熏着姑娘了?如此下去,让姑娘怎么安心歇息调养?”
傅氏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一上来就拿着屋里弥漫的药味做文章,不但直指尚嬷嬷坏了规矩,还暗地里点了屋里是故意熏出一股药味,借此试探锦澜装病的事。既还了方才挽菊的小手段,又能扰乱对方的心思,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