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不出半个小时,野兽般凶猛的风雨便停了,天重新亮起来。校园里到处都是积水,倒影纷乱,两棵槐树折了腰,槐花散落一地。同学们排好队,准备回家吃午饭。班主任平复如初,传达了下午停课的消息。
当年都是就近入学,以学校为圆心,人均两站地的距离。没有家长接送之说,各班按照学生的住址划分,归纳出东南西北四个路队,选出队长和副队长,整整齐齐地往家走,谁到了谁就出列。王小鱼之所以当选队长,不仅因为她最后一个到家,还因为个头高,胆子大,声音洪亮,走路飞快。
那天进了院子,王小鱼迎面碰上大人们在往外抬家具。走廊里早已乱成一片,堆砌物将走廊变成了死胡同,一只大衣橱被卡住了,正进退两难。老廖在研究角度,突围感和冲撞感令他满头大汗,眼神焦灼。
王小鱼问祖母,他们在搬家?
祖母答非所问。这么晚回来,是不是捣蛋被老师留下了?
大风大雨的,海都站起来了,树也断了,怎么回来? 王小鱼受不得冤枉,口齿越发伶俐。
可是,接下来,祖母却说,哪儿来的风雨,只是天暗了一阵子,喏,又晴了。
王小鱼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祖母不以为然,那是过云。云刚才没打这边过。云在天上,路宽;人在地上,路窄。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